我把結尾白綱相見的地方修了一下......不過感覺還是腐爛了(茶)(被打)

白蘭已經臨也化了(囧)

爛尾了我知道,不過我真的對崩掉的字數絕望了(淚奔)




Hör du mig?【你聽到了嗎?】

Hör du mig?【你聽到了嗎?】

Kan du höra mig?【你聽到我對你說的話了嗎?】

Allt vi sagt, allt vi gjort blev tre sångs för dig.

【我們曾經做過的說過的那些事 如今只剩下這三首歌……】

§

撕裂的烏雲之下 祝福的讚美之下
終戰的城堡 赤裸裸攤露
任流動白沙掩埋的身體
花落而成殺伐的無人城堡


即使沒用的我
你也是微笑著的
找到的答案
卻已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白蘭?」

那隻白淨的手掌在出神的淡紫色雙瞳前晃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喚回對方的注意力。

褐髮少年擔憂的看著交往了兩個月的戀人,「你最近似乎都不太容易專注呢。太累了?」

「沒什麼,小綱不用替這點小事擔心啦。」白蘭微笑地摸了摸綱吉蓬鬆的頭髮,「倒是你,來義大利當交換學生應該已經適應了吧?你也平安度過了一個學期呢~♪」

「嗯,幸好有白蘭幫我的忙。」

看著綱吉單純而幸福的笑容,白蘭又撫了撫那張乾淨無瑕的臉龐,然後若有所思。



白蘭和綱吉之間的相識,要從四個月前說起。

「啊啊……文學史的教室到底在哪裡啊,為什麼大學會這麼大……」

因為各種複雜的因素而被自家家教踢來義大利當交換學生的澤田綱吉,現年十八歲,今天依舊發揮出全方位的廢柴能力,在優雅纖細的義式建築中,迷路了。

雖然來到義大利之前就有事先(被強迫)好好惡補了義大利語的用法──天知道他那個家教到底會幾種語言──不過綱吉還是不敢輕易用他那破爛的發音向他的外國同學們問路。

怎麼辦?不問路的話,文學史的課絕對會遲到。

可是到底要找誰問?

不問就會遲到。

可是真的沒有半張認識的臉。

「啊──怎麼辦!」他情不自禁用日語大喊了。老實說,他根本已經自暴自棄了,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在短短四分鐘內就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教室的位置再衝過去。

當初就聽說文學史教授是校園裡少數貫徹點名規則的教授,只要缺一堂他的課就非得補考不可了,他可沒自信能夠通過補考啊!

不過,奇蹟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嗯?你是……這學期轉來的轉學生嗎?」

乍聽到這麼圓潤優美的日語發音時,綱吉一時之間反而愣住了。

咦?我回到日本了嗎?原來這裡其實不是義大利?

「啊,想起來了,你來的第一天有來過學生會嘛,所以我們已經見過面囉。」不遠處的白髮青年露出親切的笑容,如狐狸般細長的雙眸也隨之微彎。

在髮色普遍都是淡金色的校園裡,青年一頭銀白色的髮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步履輕快的走向綱吉,看來剛剛說出標準日語的人就是他沒錯了。

「我記得你的名字是……綱吉?澤田綱吉。是吧?」

「嗯……嗯,」綱吉慌忙點頭,「那個,你是……?」

「哎,綱吉君居然忘了我啊。」水晶紫瞳色的青年頓時擺出一副哀怨的表情。

「對、對不起!」綱吉立刻緊張了。要是青年就這樣生氣然後拋下他一走了之,他的文學史分數真的就完蛋了。

不過對方看到他冒冷汗的反應之後,只是開懷大笑,「別這麼緊張嘛,綱吉君。這次要好好記住喲,我是白蘭──白蘭‧杰索。」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綱吉的腦中終於浮現一個匆匆瞥過的身影。

「你是……學生會長?」

「答對了♪」

聽到綱吉恍然大悟的輕聲叫喊,白蘭‧杰索露出比起剛才更加愉悅的笑容。

得到白蘭的證實,綱吉的腦中回想起有關於白蘭的記憶。去學生會時確實有跟這位據說是校園最受歡迎人物的會長打過招呼,不過當時白蘭似乎有急事的模樣,只是迅速和綱吉握個手就離開學生會議室了,沒想到白蘭居然還能認得出自己。

白蘭彷彿知道綱吉在想什麼一樣,笑意更深了,「上次只是很匆忙的握手而已,不過其實我很想再多認識綱吉君你呢,這次能碰上真是太好了~那,綱吉君剛剛是怎麼了呢?突然這麼激動。」

「啊!」綱吉這才想起文學史的課快遲到的事情,「白蘭,你可以告訴我文學史教室要怎麼走嗎?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嗯,可以喲。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旁聽。」

「咦……」白蘭這節剛好是空堂嗎?

青年沒給他深入思考的機會,冰涼的手掌握住綱吉細瘦的手臂,

「走吧,綱吉君!」

對於這麼熱情的邀請,身為含蓄害羞的日本人,澤田綱吉只能這麼說。

「……麻煩你了。」



然後,兩個青年之間的命運齒輪,就這樣慢慢的開始轉動了。



白蘭和綱吉之間的交往過程,以旁人的眼光來看是宛如童話般的水到渠成。

身為學生中心人物的白蘭不管在各方面而言自然都是優秀的,而綱吉儘管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平凡無奇,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就不難發覺他獨特的清秀魅力。義大利悠哉又脈動著熱情的氛圍也是這段佳話的催化劑,浪漫的生活、然後是浪漫的戀情。俊秀的王子與溫雅的公主。

真的很平淡。

很平淡。

平淡。

淡。



Frosty Rain 模糊不清 好像要滿溢出來的藍色
低著頭 光芒 低著頭 失去光芒的暗夜之花
I love thee 讓地表乾涸的冰冷的雨
Face to you 看不到你 染上灰色的天空



獄寺隼人看著他暗戀了五年的學生會長掏出做了漂亮筆記的外國史課本,然後拿出兩隻原子筆──一管藍的,一管紅的,接著有條不紊地拿出一隻15公分的鐵尺,再摸了摸胸前襯衫的口袋,拿出一隻螢綠色的螢光筆。

台上的教授口沫橫飛,獄寺卻只是心不在焉的任教授一句句有著奇怪口音的英文從自己的左耳進去再用最短時間讓右耳排出,碧綠色的眼瞳只是繼續看著褐短髮的青年彷彿很傷腦筋般盯著課本密密麻麻的蚯蚓字,看著他粉櫻色的唇抿住,看著他發現自己的眼神,看著他柔和的笑意,然後回給他一個熱情的燦爛笑容。

澤田綱吉繼續試圖聽懂老教授到底在說什麼天方夜譚,而獄寺隼人繼續盯著澤田綱吉看。

遠從中學時代,在他們共同被分到3年C班的那一天,獄寺的眼光就未曾移開過。即使他們上了高中、即使他們上了大學、即使綱吉被他家的家庭教師送去義大利留學的那一年,獄寺的心思從未偏移過。

他從小就是個執著的人,這點他的姐姐絕對能為他保證。小時候他過生日,生日蛋糕來了答應要陪他過生日的媽媽卻一直沒有出現,他就這樣忍耐地坐在蛋糕前面,看蠟油在奶白的蛋糕上形成一攤觸目的紅,直到姐姐再也受不了而把他拉起來為止。直到現在,他的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都已經是當初數量的四倍了,獄寺還是沒有吃過生日蛋糕。

所以,從他決定對綱吉執著開始,他就不會再改變心意了。個性使然,覺悟也使然。

就算是在綱吉遠赴義大利的時候,雖然他受限於那個家庭教師嚴厲的警告而連一通電話一封簡訊都不能送給綱吉,孤單一人的獄寺也沒有改變過目光的方向。那是他的澤田綱吉,他永遠會注視著他,守護著他。

──但是,綱吉在回來以後,卻多了一種讓獄寺難以形容的寂寞表情。而這樣的表情是他第一次無法改變的。

獄寺繼續看著綱吉,他看到青年的眼神開始恍惚,看到那雙漂亮的褐金色眼瞳一點一點的空蕩,看到原本抓著原子筆的纖細手指逐漸收緊,看到那唇微微張開如同鼻腔無法呼吸,看到青年全身上下的細胞開始構成一種情緒叫痛楚。

看到青年的精神世界一次一次崩毀,又被主人強制再生。

他想出聲喊深愛的他,卻只能隔著一個座位看他重新投入艱深的課程。

獄寺的右手伸到自己的後頭部,狀似自然的像要重新綁好頭髮,食指卻悄悄施力讓髮圈斷開。斷掉的髮圈飛到綱吉的腳邊,他才一撿起就認出是獄寺的東西,快速寫了張字條就連同髮圈遞給獄寺。

「下課我陪你去買一個新的吧」。

獄寺動作誇張的直接在課堂上就站了起來,向青年鞠了個大幅度的躬表達他的感謝和忠誠和他藏在這些表現下的一切。他的碧玉色雙眼在抬頭時一併將對方的苦笑收進眼底。

獄寺頓時感到自己的雙頰發熱。當然,不是因為失禮。

雖然只是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獄寺隼人仍然覺得自己贏了什麼。



「獄寺君,下次不要在課堂上就馬上道謝啦,而且也不用鞠躬……」

「是,十代會長!」

「……然後也不用叫我十代會長……」

「是,十代會長!」

「……」

走在人潮洶湧的街上,獄寺和綱吉悠悠閒閒地逛著每一家手工藝品的店鋪。他跟他親愛的會長說想要一種樣式特別的髮圈,對方就不疑有他的陪他逛了一家又一家精品店,天知道他的髮圈根本是自己動手做的。

午後的新宿街道上充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化妝品的味道和新衣服特有的氣味充斥在獄寺的鼻間,但眾多味道之中離他最近的還是身邊綱吉獨特的清淡香味。那股味道如同番茉莉的不可捉摸,只有在那人無意的轉頭擺手間才能依稀嗅得。

「這條街好多人喔……啊、獄寺君,我們先去那家店避一下人群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現了獄寺的失神,綱吉笑著如此提議。他的手指的方向,是一家小小的舊書店。

獄寺露出認真的笑容,應了一聲。



「啊~好涼。」

一進到開著冷氣的店裡,綱吉隨即露出了笑容。

獄寺頓時有些愧疚,明知道天氣很熱卻還硬拖著綱吉陪他逛街,其實真的是很任性的行為。但是,每次又瞧見綱吉在課堂上的失落表情時,獄寺的心裡總是會沒來由地興起任性的念頭。

──下次絕對不能再讓十代會長這麼困擾了。

「歡迎光臨,想要喝什麼呢?」櫃檯後的工讀生熟稔的問道,兩人這才注意到這裡原來是家複合式的書店。

「我要奶茶,獄寺君你呢?」

「……請給我咖啡吧。」

「好,請稍等。」

工讀生在後面忙著的時候,獄寺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家店。外觀上雖然很不起眼,不過內部的裝潢給人溫馨的感覺,很符合舊書店的形象。

紙張散發的氣味淡薄的飄散在店面裡頭,偶爾有微弱的書頁翻動聲。

「獄寺君,這裡。」

綱吉的聲音從座位區傳來的時候,獄寺才發現自己今天第二次在綱吉的面前心不在焉。

……到底怎麼回事啊,自己平常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壓下內心隱約的奇異預感,獄寺走向綱吉的方向。



永遠說起來
會有什麼感覺?
貼近臉頰,連呼吸也化成一片
就算和你
重頭開始
也無所謂吧
「現在」,可以堅強的說出



綱吉啜著玻璃杯中的冰飲,茶香從舌尖一路沁到心臟的地方,然後默默地消失在心室以下。

安靜的空間裡,視野所及彷彿只剩自己和對面的人。

腦海中浮現了之前的某一個下午,似乎也曾有過這種感覺。對面同樣是個有著銀白髮色的青年,臉上掛著若有所思的表情,咖啡香越過一個桌子在茶香之前先行占領了他的嗅覺。要說什麼不同──那個時候是他叫眼前的人「會長」,現在則是眼前的人叫他「會長」。

自己當初在選擇接下學生會長的職位的時候,腦海中似乎也閃過這樣的念頭。關於那個人同樣也是學生會長、這件事的念頭。

雖然說莫名其妙的被學長提名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沒有推辭掉這個職務也是事實。他很清楚自己怕麻煩的個性,所以在他點頭時連他自己也被驚嚇到了。話說回來,里包恩在聽到這件事時,倒是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感覺。

有時候他會想,也許早在自己到義大利以前,里包恩就知道自己註定會遇上白蘭,然後帶著一個不像自己的自己再回來日本。

綱吉又啜了一口奶茶,看向窗外的眼角餘光看到獄寺凝視自己的眼神。從他回來以後,獄寺的目光就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染上了一層毫不掩飾的擔心。理由,綱吉想,自己應該知道,只是一直假裝不知道而已。

他很希望獄寺能夠什麼都不要發現,繼續用之前那種有點親密的方式和他相處;不過,他也很了解,這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的傷口一直沒有痊癒,要獄寺不擔心他是不可能的。



如果白蘭知道他變成了這種樣子,到底會說什麼呢?



綱吉真的很想知道。儘管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見到白蘭了,他還是很想知道。

如果,可以,見到那個人。

他一定會問的,

「這樣,你覺得比較不無聊了嗎?」



眼中的熱浪一波一波拍打著心臟,在茶香枯萎之後,他的心尖上開滿了黑色的花。

一朵一朵,一朵一朵,吸收著他心臟的養分,然後株株隨風綻放。



「十代會長,人群好像少一點了。」

坐在他對面的青年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綱吉這才驚覺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嗯,我們趕快再去下一家精品店吧,如果他們關門就糟糕了。」他倉促站起,卻險些打翻自己還沒喝完的奶茶,獄寺慌張的一手扶住他,一手想穩住桌上的奶茶杯;然而,他自己的長腿卻也被低矮的桌面給絆住了──

咖啡香印在他的唇上。綱吉感覺自己的臉上血色盡失。他想開口說對不起,然而對方吻住他的唇(雖然這不過是個意外)的時間,卻彷彿暫停了一樣、彷彿,不再是個意外一樣。

咖啡的香味如此熟悉,儘管這股氣味少了(或是本來就不應該有)一股棉花糖的甜味;咖啡的香味,仍然,如此熟悉。

綱吉失去呼吸的能力,直到青年的頭低垂,額頭轉而靠在他的肩上,空氣才不再窒礙。

然後,他聽到那個銀白髮色的青年輕輕的,溫柔的這麼說,



在我所保護的廣大原野上
你是高潔的One Wild Rose, my first




「請……和我交往吧。」

獄寺的頭抵著綱吉瘦弱的肩,左手緊緊的環住了他深愛的人。

他看著滴落桌緣的奶茶不停的往地上流去,沒有融化完的冰塊散在桌上。他沒有抬頭看綱吉的表情,僅僅是擁住他,等待他。

時間仍在緩慢的轉動著,他甚至以為自己聽到書頁的翻動聲依舊平靜地持續,像是他們之間真的就只是一個不足掛齒的意外而已,連尖叫都不需要。

──在綱吉那句輕聲的「嗯」之後,獄寺隼人的心裡,頓時充滿了未曾有過的綿密刺痛。

但他只是抱緊他,說,「謝謝。」

他感到褐髮青年的顫抖,再也無法抑止。那瞬間,他知道自己輸了什麼。



正確的是自己 我一直如此確信
一直到失去 所有緊緊相繫的手




踏上成田機場的土地時,白蘭‧杰索一時之間以為自己嗅到那個日本少年身上安靜而溫雅的味道。

就連在他踏上平坦而光滑的磨石子地板時,足尖似乎也傳來痛楚。

過了一年了,已經過了一年了──從那個孩子離開義大利,回到這個國家以後。白蘭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和綱吉分手的事情,只是乾脆的指導完新任的學生會長有關這個職務的交接事項之後,就卸下了這個工作。

其實他可以做下去,白蘭的幕僚桔梗曾經不無遺憾的如此說道。他沒必要讓出這個位子,畢竟他眾望所歸。而且讓位也就算了,為什麼決定扶持一個日本留學生當會長?這裡到底還是義大利的大學啊。

因為小正的能力很好嘛。白蘭記得自己是這麼跟桔梗說的,而他那識相而忠心的屬下也沒再追問下去。

或許會長的事情能夠用這種理由交代給所有人,但是為什麼在學生會為了畢業旅行的地點分裂時,他會建議小正選擇來日本,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然後,小正也答應了他。

其他學生還要慢些才會來,白蘭是做為確認人員先來到這個東方國家的。小正啊……真的很聰明呢。

出了機場,白蘭把行李交給隨著他來的桔梗去辦理住房事務之後,一個人來到熱鬧的新宿。

他不禁驚異這個地方和那個他所認識的少年之間的差距。這裡感覺起來是這麼的忙碌,如同世界上每一個國家的大城一樣,快速而簡潔的生活步調。

這個叫做日本的國家,跟綱吉帶給他的「日本該有的印象」毫不相似。綱吉是那種會讓人覺得「他大概來自一個很安靜悠閒的地方吧」的人,讓白蘭總以為東京應該是個到處都是櫻花樹的小鄉下,然後他那個柔軟的戀人能夠每晚都穿著浴衣,悠閒的坐在隨便一棵櫻花樹下喝日本茶兼賞粉色的飛雪。

沒想到,「日本」原來是這麼熱鬧的地方。跟綱吉一點也不相像。

說起來,本來就是自己想太多了。號稱人口密度最高的東京,怎麼可能會是個悠閒的地方。

但是,連一點小綱的影子也沒有啊……未免也,太無聊了。

白蘭的面上,泛起嘲諷般的笑意。

因為他俊美的外貌,不少女孩在和他擦身而過時都刻意多瞥了兩眼。不過白蘭只是回以親切的笑容,然後穿梭過一片又一片的人海。

待在這個比起大學城而言更加繁忙的都市,白蘭的臉上雖然還是面不改色,內心空虛的感覺卻不斷吞蝕著他身體的每一處。從心臟開始,那種空蕩的感覺就如同針一般逐步刺破他的每一個臟器。

如果連最後一個肺泡都被戳破的話,那麼就回去好了──這裡一點也沒有待的價值。

氣流緩緩的穿梭在擁擠的人潮間;這裡並沒有足夠讓風成形的空間。白蘭隨著氣流撲面而閉了閉眼,一瞬間消失的世界在他的腦海裡,用名為回憶的方式構築出另一個場景。

那也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白蘭記得那天是他跟綱吉正式交往的第三十天。趁著假期,白蘭帶著綱吉坐臥舖火車,一路到了法國南部的馬賽。馬賽是個美麗的地方,儘管白蘭其實已經去過不少次了,綱吉興奮的低語還是像油漆一般替這個他熟悉的地方粉刷上新的色彩。

他們主要的行程是參觀當地著名的酒莊,順便看看法國的陽光能不能把綱吉過於白皙的皮膚曬黑點──不過這項計畫最後的結果是綱吉發紅的皮膚就是了。

白蘭稍稍回想了那個酒莊的模樣:廣大、擁有修剪整齊的草坪,和幾棵供人遮蔭的高大喬木。他們沒能去參觀葡萄園(那不是他們收成的季節),但倒是有去保存酒桶的地方,也有參觀他們的酒窖。酒窖裡的溫度很低,他還記得綱吉不自覺挨近他時手臂感覺到的溫暖,也記得在女主人熱情招待他們喝70年代的紅酒時,綱吉嚥下第一口酒液後臉上隨即浮現的紅暈。

順著一條條記憶的足跡回想以後,白蘭裝載了龐大事物的腦中為他找出更多綱吉的模樣,他的記憶力使得已經有一年未見的少年身影依然清晰,而他除了微笑以外別無他法。

褐髮少年喜歡穿白襯衫再套一件黑背心,是很樸素的穿法,當初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寒冬季節的時候,他那件黑色的背心就會換成白毛衣,或者是罩上一件深藍色的棉T。他曾經提過想送他一件大衣,少年卻笑著婉拒。

其實說到那次的馬賽之旅,印象最深刻的該是他們搭臥舖火車的那一晚。他們本來可以不用需要大費周章的搭火車,然而如果到了歐洲還不搭火車,未免有點可惜──於是他就安排了這樣的行程,也毫不意外地看見戀人臉上喜悅的表情;無可否認,他開始覺得無聊的心情為了那個純淨的笑容而跟著動搖。

走在新宿街頭的白蘭幾乎在腦海回想起那個笑容的那一秒,便斂起臉上的笑容。

然而回憶這種事情,在沒有任何突兀的交談打斷之前是無法自行停止的。白蘭接著想起那個寒冷的夜晚,對純情戀情感到不耐的他終於第一次擁抱了那個漂亮的少年。在推進他身體的時候,白蘭曾經以為身下的綱吉流露出受傷的情緒;然而在高潮時他隨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為綱吉還是一如往常般溫柔的環抱住他。那時的他雖然釋放了快感,內心卻同時被不安和放鬆的感情所填滿。

然後,就這樣了。

因為確定澤田綱吉這個人不會再帶給他任何新奇的心情,所以白蘭最後做了那樣的抉擇。

至今,因為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分手的事情,從來也就沒人問過白蘭某個問句。

雖然偶爾,白蘭會想著,也許真的應該讓人來問自己這個問題才對。或許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才不會去認真想這件事,而繼續他不斷重複的交往與分手吧?

「到底有沒有後悔過呢……?♪」

白蘭魅惑般的聲音,淹沒在午後的街頭。



夕陽落在街道的盡頭,暈出一片明霞。

街上的脂粉與喧鬧總算少了些。白蘭看了看手機裡屬下發來的訊息,桔梗只發了一封詢問他還有什麼需要幫忙;鈴蘭打給他的未接來電倒是將近十通,這大概就是他們兩個之間成熟度的差別吧。

白蘭此時已經覺得東京是個讓他覺得索然無味的地方了。

如果說來這裡是想要找回自己某些遺落的部分,但就連失去什麼都不曉得,又為什麼要來呢?

長腿拐過一個小轉角,淡紫色的眼瞳無意間瞥向旁邊的裝飾著大片落地窗的小書店。

剎那間,白蘭覺得腦海裡那隻蒼白的手無力地垂下,連再見的手勢都不再揮了。

他掏出懷裡那包柔軟的甜食,右手抓了一把的同時感覺到圓圓白白的棉花糖正用稜角扎著他的手。

「請……和我交往吧。」

『綱吉君,和我在一起吧?』



「『嗯。』」



時間到。

肺泡破了,白髮青年的呼吸也跟著失去。



將累積的過去拋棄



綱吉不喜歡火炎,幾乎到了可以說是討厭的地步。或許是前輩子的記憶吧?他總覺得火焰是攻擊的象徵,代表著傷害與無奈。

里包恩似乎也不是很想管這件事的樣子,明明每次只要一發現他害怕什麼,那個惡劣的家庭教師就會用訓練為名開始整他才對;不過,只有火焰的事例外。

褐髮青年坐在上了大學以後自己租的小房間裡,盤腿坐在沁涼的榻榻米上。這裡大概是三尺見方,雖然小,不過在東京也算是很舒適的學生宿舍了。綱吉從義大利回來以後就住在這裡,假日的時候才會回老家。

有這樣一個自己的小空間是很方便的,特別是在銷毀不想讓母親和里包恩知道的物品的時候。

綱吉的面前擺著一盆水,清澈見底。照小說裡的寫法,要毀掉信紙之類的物品的時候,用碎紙機或是火焰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綱吉還是選了水。

或許是因為,他並不是真的想完全抹去過去的那一段,而只是想要模糊掉那些字跡。毀掉的東西只會在記憶裡更加鮮明,他寧願在日後翻出這疊信紙時看著一片暈開的墨水,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把第一封信按進水裡。信紙的四角在被沉進水裡的瞬間掙扎地往上浮起彷彿在哀求般;然而吸飽水分的紙張又立刻沉下。他看著上面流麗的字跡,模糊的速度卻不如他意。畢竟墨水早就乾了,要讓墨水滲出怎可能這麼容易。

透過水面,綱吉凝視著信紙中優雅的一字一句。白蘭的愛情像是深紅絨的緞帶,當他笑著從自己胸膛抽出時從不覺得痛,等到緞帶盡了胸口的洞掩藏不住了,才發現心臟早在血管被抽去時就跟著死去。

「Che sei lamore mio (你是我的愛人)
 Sento la tua voce (我一邊傾聽你的聲音)
 E ascolto il mare(一邊傾聽海洋)
 Sembra davvero il tuo respiro……(彷彿那就是你的呼吸)」

這是第一封信時,白蘭寫給他看的義大利文。當時的他還半懵半懂,現在卻輕易了解這些字句的意思;他也記起白蘭唱這首歌曲時縹緲的聲音。

之後,就會全部忘了吧。

綱吉發愣著看向有龜裂的天花板,然後將第二張信紙按下。

做這些事情,到底是在嘲笑白蘭,還是嘲笑他自己?

而他又是為了誰做這些?自己嗎?白蘭嗎?獄寺嗎?……

從眼睛的深處望向天空,卻早就什麼都找不到了。從他把自己關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仰望天空能夠看到什麼,他早就不知道了。他還是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他還是能夠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

而現在正在毀去──錯了,是模糊記憶的綱吉,目光在投向天花板時,除了刺眼的光以外仍然沒有得到比一年前最後一次眺望的義大利天空更多的其他東西。不管做什麼都一樣,綱吉在這個想法初掠他的腦海時,最後一點的笑容也跟著無法維持。

世界變得只是一個現實。這個世界在綱吉的眼裡,變成只是一個有顏色和線條,很詭異很詭異的地方了。

綱吉在水盆裡按下第三張信紙,然後是第四、第五、第六。

被壓在最下面的那張紙怎樣了,綱吉不知道。他只是聽著嘩啦啦的水聲機械般重覆響起,聽著樓上房東夫婦爭吵的聲音,聽著這個用水泥和壁紙構成的空間相對的靜謐。

然後,還是,沒有感覺。

他再也無法深愛這個世界了──綱吉這麼說。



開在心上的一朵花
無聲的凋落 尖叫




一個人走在異國夜晚的街道上,白蘭卻彷彿很開心的模樣。

隨著他踏入這條小巷,暗影裡蠢蠢欲動的壓抑浪聲艷語便向他襲擊過來。白蘭沒有卸下微笑,逕自打量著那些或坐或站的娼妓們。有打扮亮麗的高中少女,有歷盡滄桑模樣的女子,有眼神恍惚的美麗少年;不過白蘭只掃了一眼,就拉過一個銀長髮的青年。

青年全身流露出頹廢的氣息,他那雙銀色的貓瞳只盯著白蘭看了一會兒,連抗拒都沒有就任著白蘭抓住他的手。俊秀的五官木無表情,淺褐色的肌膚倒是還很細緻。或許淪落到這裡還沒有一個月吧?

不過,白蘭並不在乎。

他的回憶像是已經跳了針,不斷重複著傍晚時他所見到的畫面。

如果不介意的話,他現在在做什麼?如果介意的話,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那個臥鋪火車的夜裡他所感覺到的心情,重新吞噬了他。不安。恐懼。然而又覺得無趣。

天殺的,他到底在做什麼──現在?

銀長髮的青年任著白蘭拖他到另一條小巷,然後重新盯著白蘭那雙水晶紫的眼。

白蘭並沒有注意到青年的表情變化。那是如同看到熟悉事物般的悲哀表情,又帶著專屬於這個青年的嘲諷。

「他的皮膚很白,髮色是深色的──大概是黑色吧?無所謂。」

暗啞的聲音驀然吐露出這些話時,本來正拉開青年衣襟的白蘭動作停了停。

「短髮。個性很溫和,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身材很嬌小,眼睛應該很大。臉孔圓潤,有孩子氣的感覺,總是微笑對待他人,很乾淨……

「然後,他不屬於你。」

「……」

看著冰凍了表情的白蘭,青年諷刺的笑了一聲。

「跟我完全相反吧、那個人。」

「閉嘴。」

「你的眼睛,跟那傢伙吃不到牛排的眼神一模一樣。」

青年不顧白蘭的警告,冷冷說道,

「──如果已經扔掉了,就連找代替品的想法都不要有。」

白蘭迎上陌生青年的眼神,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瞳一瞬間燃起火光,還有著一閃而逝的驕傲。

「留戀?開什麼玩笑。會留戀的話當初分手做什麼。選了什麼,就給我堅持到底走下去。代替品這種東西,污辱他也污辱我。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拉好自己襯衫的衣襟,青年消失在小巷的影子中,銀色的長髮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擺動。



『如果已經扔掉了,就連找代替品的想法都不要有。』

「既然我想要找小綱的替代品,是不是代表,我是後悔拋棄他的呢……」

不知何時,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既然能讓我有這麼痛苦的感覺,大概就是小綱你其實還很有趣的證明吧──」

不知何時,連不應該存在的靈魂都開始崩壞了。



說著謊言
就這麼欺騙下去
束縛著 束縛著
搖籃在搖晃



和獄寺的手緊緊相牽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很骯髒。

雖然開始跟獄寺交往了,然而綱吉想了一個晚上之後,終究沒有把白蘭的事告訴獄寺。

獄寺一定知道吧,知道自己有事瞞著他,卻什麼都不說。他似乎滿足於把現在的綱吉抓住就夠了,而不打算追究綱吉的過去。

一方面綱吉為此鬆了口氣,另一方面卻又為了自己的隱瞞而痛苦。要是向獄寺坦白一切的話,兩個人都會受傷;要是打算裝做什麼都沒有的話,綱吉覺得,自己快要沒有辦法在獄寺身邊呼吸了。還是朋友的時候,綱吉可以很清楚的用對待朋友的態度跟獄寺交談,然而成為戀人以後,原本的避風港卻消失了,變成溫柔哄抱他的搖籃。

保護他的本質沒有變,空間卻頓然縮小了許多,即使更加溫柔,卻也更令他想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綱吉忘記自己道歉過幾次了,但獄寺每次還是用著越來越成熟的笑容,說他沒有什麼好抱歉的。綱吉也想過克制自己想道歉的心情,可是每一句「對不起」還是在他張唇時不受控制地從他嘴裡竄出。

獄寺很體貼他,在他們交往之後,綱吉沒有再聞到獄寺身上有菸味過。獄寺,一直以來都對他很好。

他知道。

他真的知道。

「十代會長,累了的話要不要休息?」

「呃?不、不用,謝謝你,獄寺君。」

綱吉抿了抿唇,將心思移到負責學校之間公關事務的幹部‧京子的報告上。剛剛她好像有說到某個國外的大學想來他們的學校做交流的樣子,不過之後的記憶就斷線了,也許等一下得去找書記要會議報告才行。

「……結論是,對方會帶四個人過來參觀,到時候我們全體幹部可能有需要全部到場。」公關長的聲音十分溫柔,卻也帶著堅決,「當天請各位幹部不要無故缺席。以上。」

「對方負責的人員是誰。」學生自治巡邏隊長‧雲雀,以不感興趣的公事語氣問道。

「啊、是……杰索先生。」

乍聽到那個柔美的女生念出這個姓氏時,綱吉並沒有意識到她說的是誰。他的思考還停留在等一下得重看會議記錄的苦惱,停留在「現在」──

直到她把那個名字,用清晰的發音再確認一次。

「白蘭‧杰索。他是負責這次參觀交流的人員,到時候應該會再主動聯絡我們──」

「他會說日文嗎。」

「嗯?」京子被雲雀的問題打斷,顯得有些無措,「他是用英語跟我們聯繫的,我不確定……我想他應該不會吧?」

「他會。」

雲雀挑了挑眉,看向整場會議裡第一次發言的會長。

──然後,那張一向對什麼都很冷淡的秀美臉龐,難得的出現了驚訝的情緒。



You can't dye any colors
是兩個就沒辦法變成一個的Relation



「十代會長……?」獄寺擔心的看著低著小臉的綱吉,「怎麼了……」

「他會說日語,而且,說得很流利,很好,就像他的義大利語一樣好。」

在綱吉輕聲的解釋之下,換獄寺的臉色越加蒼白。像是整個人被浸到冰窖一般,他感受到了如此的恐懼感。

「阿綱,為什麼臉色這麼差?」

京子的臉上流露出對朋友的擔憂,「你認識杰索先生?」

幾乎在京子的那句猜測一出口,獄寺和綱吉的身體同時一震。

「是啊。」

綱吉抬起頭,語氣平淡的說,

「我認識他,而且,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話尾強烈的情緒,凍住了在場每個人的表情。

──然後,獄寺發現自己知道了。知道了綱吉一直以來都深埋著的事物。

或許,是綱吉趁著這個機會向他「說出了過去」吧?

那麼,他呢?

他又該做何回答?

「既然這樣,」獄寺發現自己的聲音出奇地冷靜,「我們就拒絕他們的參觀要求,隨便妳們要用婉拒還是什麼方式都行,對方不肯答應就拿核彈炸了他們全校。」

「……」公關長顯然落入進退兩難的處境了。「我知道阿綱不想見到那個人,可是這個要求並不是他提出的,而是對方的大學學生會呢……我跟對方談談,不要讓杰索進來校園吧,可以嗎?」

「隨便。」獄寺知道自己的語氣很冷淡,不過看到綱吉的表情,他根本沒辦法顧慮到自己的態度會不會傷了別人。



原諒我吧 原諒我 殺了我



「──沒關係。」

綱吉默默的呼出一口氣,

「照原訂計畫也沒關係,讓我來當他們的嚮導吧。」



愛人啊
至少在殺我的時候
張開眼 在滅亡瞬間之前 看著我




「你就是白蘭?」

黑髮青年頂著一張美麗而沒有表情的臉,斜倚在校牆旁,淡淡的問道。

白蘭沒有回答他的詢問,僅有唇角泛著笑意,「小正他們來了。」

頂著一頭橘紅短髮的入江正一帶著其餘的學生會成員從另一邊走近,也正好目睹這個驚愕的畫面:

雲雀手上的拐子毫不留情的揮往白蘭的方向,而白蘭雖然眼睛有著驚訝,卻也躲過了那擊。

「我會咬殺你。」

扔下這句話以後,雲雀逕自走向校門。

白蘭露出近似苦笑的表情,迎接迅速跑過來的一行人,

「喲,小正、桔梗,斯帕納。」

「您沒事吧!」桔梗難得表現失去冷靜的一面,白蘭則是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那樣的攻擊還不到會傷到我的地步♪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什麼時候我有了個這麼厲害的敵人呢……」

「衝著你來的啊……」入江有些無奈,不過他這個損友也不是第一次惹麻煩了,所以他倒也不是很在乎。

「先進去再說吧。」斯帕納咬著棒棒糖,彷彿剛剛突如其來的攻擊不算什麼一般。

白蘭笑了笑,腦中仍在過濾著他可能得罪剛剛那個陌生少年的事情。

但是,才初踏進校門,白蘭立刻知道了原因。

是啊,很有趣。很有趣不是嗎?這個孩子又帶給他新的感覺了呢。

「小綱。」

白髮青年看著過去的戀人,笑得很開心、

非常的,開心。

而且,他也沒有漏掉「那個表情」──在他出聲的同時,站在綱吉身旁那個銀白髮色的青年,臉上憤怒的陰鬱。那個人,他認得;是在昨天傍晚時竄進他眼底的人。

白蘭笑瞇了眼。內心的情緒一瞬間擴大到最大的張力,繃緊到幾乎貼近他全身的皮膚……



──然後,也就只是這樣而已了。



這次,他絕對不會像之前一樣料錯了。澤田綱吉能帶給他的所有事物,就從這一刻中止吧。消失吧。

「好久不見了,綱吉君。」

他不會再留戀了,因為這樣的情緒,綱吉已經教會他懂。既然是已經知道的事物,就沒必要一再品嘗。

他看到綱吉微微翕動著唇,似乎想要開口;不過白蘭沒有讓他打斷自己話語的機會。

也許他自己也在害怕呢。至於害怕什麼──

白蘭對自己說,那無關緊要。因為他已經決定他的生活方式了。

「抱歉……當初,對綱吉君說了很過分的話呢。」

這是他白蘭‧杰索的生活方式。

追求有趣的事情、追求從未體驗過的事情、追求不會停留的事情。

然後是,希望能讓喜歡的人覺得幸福的事情。──因為他從來沒有做過,所以這次,特別替小綱做一次也沒有關係。

「但是綱吉君不用擔心喲~因為我是全世界最惡劣的人,所以不會再有人這樣對你說了。」

傷痛後悔遺憾嫉妒還有愛,嗯♪

小綱,你真的教給我不少東西呢。



開啟門扉把所擁有的通通忘記一起離去吧



綱吉看著那個白髮青年又一次毫不猶豫的轉身。

他還記得那個在義大利最後一次看見的灰暗早晨,他走向飛回日本的班機艙門時,白蘭也是像現在一樣背過他,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模樣。但這份記憶裡包含的情緒所消散的速度,幾乎跟它來時一般快。

『抱歉……當初,對綱吉君說了很過分的話呢。』

「沒關係。……那些,已經沒關係了。」

這次的他,終於能夠在輕嘆以後,瀟灑的仰望天空了。

少年褐色的溫柔眼瞳目送著過去的傷痛漸行漸遠,白色的頎長身影在散落的光芒照耀下,化成一片白光。

啊啊,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被放下了。義大利的陰雨,總算蒸發在日本的陽光之下──

蔚藍的天空寬容地微笑,微風撲面,有如現在正說著溫柔話語的那個人。



I love thee.



「歡迎你回來……這個我們的世界。」

當所有學生會的成員還在錯愕白蘭乾脆的離去舉動時,只有獄寺注意到了綱吉的心情變化。

於是,他這樣說了,附帶一個落在額際的輕吻。

以後,綱吉一定能夠像從前一樣,看著廣袤的天空而微笑吧。

如同他們初見時,那個對世界付出純淨喜愛的少年。

獄寺露出微笑,如此深信。




如果脫軌的腳步無法獲得原諒



「Xanxus,說起來,這次去日本的時候,我曾經遇到一個人呢。」

「啊?」

白髮青年悠閒的喝著大吉嶺紅茶,看似已經對失戀毫不在意;而黑髮青年則是一臉陰沉的盯著這個據說是他的公司的生意對象,卻閒著沒事就來他們總部晃來晃去的傢伙。

哪一天他非得叫底下的人去整垮杰索企業不可。──表情兇狠的男人表明正在思考這種危險的想法,白蘭卻還是一臉輕鬆的模樣。

「他說,我的眼神跟某個人吃不到牛排的時候很像。有趣吧?」

「……」

Xanxus瞇起了眼。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會教訓人的男人呢~連長篇大論都沒有,光靠語氣就有氣勢了,真是不錯♪」

「那傢伙說了什麼。」

「嗯~你居然會有想知道的事啊。他說『留戀?開什麼玩笑。會留戀的話當初分手做什麼。選了什麼,就給我堅持到底走下去。代替品這種東西,污辱他也污辱我。』,真是沒有一點廢話的教訓呢。」

伸手抓起一把棉花糖的同時,白蘭看見這個作風冷酷的男人,眼底首度出現了不耐以外的情緒。

白蘭的唇角又牽起笑意。

這個世界啊、總是這麼有趣!

「新宿的晚上還挺熱鬧的,有空去玩一下如何?我會替你接管所有生意的♪」

「你想死嗎,垃圾。」

Xanxus只是拿冷眼覷他。

白蘭慢條斯理的吞下最後一口棉花糖,然後在桌上擺上合約書後就離開了房間。

「Sento la tua voce e ascolto il mare, sembra davvero il tuo respiro……」

厚重的門板闔上時,縹緲而悠揚的歌聲同時也飄盪在華麗而沉重的迴廊上。






──Fin.











我深深的覺得,天龍系列應該改名叫作天雷系列。(冷靜)



冷靜個頭啦!



為什麼這個故事大家都來插個一腳啊?為什麼白蘭你一次炮灰就炮了三個故事啊?

難道你其實是連我都沒發現的終極媒人嗎!!(驚嚇)



咳,這個故事還是有些地方要解釋的。這裡的時間點是鮫開始的時間點前一年,準確地說就是蝶結局以後的三星期。

所以說這篇故事最後面也交代了月裡面Xanxus何以如此神準的猜到史庫瓦羅位置的原因了,就是某雞精客串情報販子的關係= =bbb

上帝啊,我的臨靜第三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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