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實在讓我卡文卡到鬼哭神號的地步啊啊!!
這篇文的世界設定本來就是打算採用類似「Are you Alice?」的設定風,所以框架基本上本來沒啥好擔心的,可是實際上一寫......莫名其妙跑出好多新設定了啊媽媽!!莫名其妙13000了啊爸爸!!誰來告訴我這是怎樣啊!!!(自爆)
歌詞引用:椿屋四重奏 - LOVER
內文微微微H成分有。
什麼都不說地 陪在
被雨淋濕的身體旁
不知何時你已經
將希望消除殆盡
「……骸。」
「哦呀,終於不打算繼續無聊的賭氣了嗎?」
「為什麼、就算知道我會傷心……你還是繼續做這種事?」
他頓了一下。不是因為回答不出來,而是少年臉上的表情毫無希冀他回答的盼望。
答案是早就明擺著的事。因為一開始就「清楚地說過」了。
「偶爾、我真的很想……」
他沒有聽完戀人的低喃,逕自低頭啄吻對方半開的唇瓣。
如果聽完願望就必須實現,那就讓那句話永遠沉落在心裡。
雖然他知道對方的眼角已經滑下淚水,為他又一次的拒絕聆聽。
「你知道我很愛你,對吧?綱吉?」
「……我知道。」
戀人的身體被他擁在懷中,蓬鬆如小動物般的褐髮搔著他的頸窩,並不會刺痛他,只是微癢而已。
如同這個人本身,總是若有似無地觸摸他的心,戰戰兢兢地不想他受傷。
其實明明被傷得最重的人應該是眼前這個溫柔的少年。骸也知道。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做出讓這個孩子傷心的事,儘管如此──
仍然不想放開。
「不要為了那種事情跟我生氣。我會很難過的……明明是為了綱吉去做的事。」
「騙人。」
少年清澈的嗓音裡面已經沒有情緒。
「骸才不是為了我……只是為了自己罷了。」
他眨了眨眼。然後輕快地說道:
「這樣說也沒錯。因為綱吉是我的東西呀──連一根頭髮都是。」
「我的生活也是嗎?」
這個問題,他以輕笑回答。
綱吉強撐著的身子彷彿一下失了力氣,軟倒在他的臂彎裡。
距離成為零的現在,他聞到少年身上宛如春日的柔軟香氣,不輕不重地撩動他的嗅覺;他知道對方同樣會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剛剛殺掉那個剪掉綱吉長髮的理髮師以後他就直接過來了,所以還沒去換過衣服。
他不知道將臉埋在他胸前的戀人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不管是什麼表情,骸下一次做的是都不會有所改變。
因為這是綱吉接受的,「與他戀愛就必須承受的規則」。
就算今天又有誰必須為他們的戀愛而死,也不是任何人的錯。
畢竟,這是生活於這個世界的規則呀。
若要責怪,就去責怪不存在的神明吧。
在他們生活的這個國度裡,充斥著所謂的「規則」。
每個誕生於這裡的人,出生的時候就會獲得三條規則。這三條規則分別和這個孩子的親人、友人與愛人相關,至於規則的內容則是包羅萬象,有些規則甚至讓人完全不明白其意義何在。舉例來說,跟親人相關的規則可能是「將來女兒的父親要是乞丐」,或是「五歲的時候要親手殺掉哥哥」。如果沒有嫁給乞丐,就無法生出女兒;如果出生時就沒有哥哥,這個小孩就絕活不過五歲。
同樣的,除非是規則給予權限,否則無人能夠殺害另一個人。即便是國王也無法處死一個殺害三十個人的殺人犯,因為那個殺人犯得到殺人的相關規則,而國王沒有。
沒有人知道這些規則是誰訂下的,不過一旦孩子出生,他的母親就會自動說出孩子的三條規則,有些母親在說完孩子的規則以後甚至當場發狂,無法承受這種近似詛咒親生孩子的罪惡感。
然而,仍然,沒有人能逃脫這些規則。背負規則而活著,就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了生存背負的原罪。
打從一出生,六道骸的「規則」就成了這個國度裡最令人畏懼的事物。
他的親人所處的地方將會成為瘟疫肆虐的地區;
他的朋友能夠豁免所有他人的規則帶來的災禍;
至於他的愛人規則……因為第一條規則已經生效,在場的醫護人員全都得到瘧疾,在數小時內就全部死絕,母親也隨後大量失血而死,在沒有人代為記錄的情況下,也就無從得知了。
他的親人在他出生以後的一天內全數被驅逐出境,數不清的王公貴族卻爭著撫養這個孩子。在這個充滿各種殺人規則的國度裡,能夠避免因為他人的規則而被殺死,幾乎等於能安享天年。
跟一個孩子成為朋友有什麼困難的──這樣想的他們不久就發現自己的愚蠢。骸幾乎不對任何人付出感情,連貴族們派去的乳母也全都在一星期內就辭職。「一個嬰兒居然會有這麼冷漠的眼神!」,她們都不約而同地這麼說。
六道骸第一次對別人有所謂的情感表現是在八歲的時候,對象是國王的大女兒。一直以來,只有這個公主始終不對六道骸抱有利用的想法,而骸也在對方的關懷下逐漸卸除冰冷的心防。
然後,骸開始殺人。先是王室的園丁,侍女,護衛長,大臣……最後當公主一早向自己的父王去請安時,她驚恐地發現這個孩子先她一步站在自己父王的床前,手上的三叉戟滴著血。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可以這樣……!」
「或許是因為,我似乎愛過妳吧。」八歲的孩子在血泊中露出了妖艷的微笑。
公主無法克制自己身體的打顫,慢慢沿著牆滑坐下來,而骸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走過,再也沒有回來過王宮。
骸並沒有因此而封閉自己的感情。他的冷情是天生的,因此連愧疚都感覺不到。之所以離開,不過是厭倦了殺人的感受,和那雙指控他的眼睛。
他花了十年,獨自走遍了整個王國以後,最終選擇在一個小小的港口城市停留。
這個港灣都市有著迷人的風情,微鹹的海風四季都溫柔地吹撫;海浪的聲音規律地拍打著,營造出寧靜的氣氛,與船上的漁夫爽快的吆喝形成對比。
骸在這裡交到了平生的第一個朋友,第二個朋友,和第三個朋友。他們也許一生都不會知道與骸成為朋友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好處,骸也不要他們知道。他隨口編造了自己的規則,而他的朋友們全都信以為真,沒人懷疑過他就是十年前那個殺了國王、震驚全國的孩子。
但他最終遇見了第二個人,第二個他想要為了愛他而殺人的人。
那個人的名字叫澤田綱吉。
愛的誑騙欺詐 沉沉睡眠
連傷害都已忘記了
綺麗的心之類的
放棄的話肯定能夠狂喜
「骸,出門小心點!」
「kufufu,你是在擔心我嗎?可愛的綱吉?」
「……你也不需要我擔心吧。」綱吉很無奈。
「不過,聽到綱吉這麼說,就會很開心呢。」
骸深深地吻了嘆氣的少年。
唇舌交纏間,少年身上的香氣不變,而他自己早已把血腥味洗得一點不剩。
「嗯……哈啊……骸!」綱吉的茶色瞳眸,在每次接吻到喘不過氣時,總是會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宛如糖果一般甜美的色澤。
真想在玄關就抱了他。
纖長的手指不安分的探到綱吉的衣服底下,夾住微凸的敏感紅點。恍惚的戀人口中不可自抑地發出艷麗的呻吟聲,小小的臂彎也不自覺地將他環緊。
骸的舌頭移到對方晶瑩的耳殼上,綱吉的身體霎時間顫了一下。
「……骸……!要出門的話就趕快出去……!」
藍髮少年俊美的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真是麻煩呢……綱吉的這條規則真是掃興。」
「這麼討厭的話就跟我──」
綱吉的唇瓣被白皙的指尖迅速壓住,堵住剩餘的話語。
「我說過了哦?不要這麼輕易的說出那句話。」
骸的眼睛裡沒有笑意。
綱吉的褐瞳只凝視了那雙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瞳幾秒,隨即別開視線。
「出門吧?骸。」
「真沒辦法。」
骸放開綱吉,逕自往門口走去。
門「喀噠」一聲關上的同時,綱吉也輕輕吐了一口氣。
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他跟骸說他所獲得的戀人規則是戀人必須一個月出一次遠門,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居然會有慶幸自己是說出這種規則的一天。
有時候,真想知道自己當初說了這麼多謊言是為了什麼啊……
望著空蕩的家,綱吉一邊啜飲著牛奶,一邊沉默地想著自己的戀人。
並非思念才剛離開這裡的骸,而是想著初交往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我的規則是──「一個月要殺掉一個人,作為讓戀人活下去的交換」。』
雖然抱著綱吉,輕聲細語說出的卻是這種殘忍的事實。
綱吉雖然知道規則沒有對錯可言,仍然難以接受。
這條規則的意思,等同於為了和骸戀愛,他必須自私地在每個月獻祭一條人命。
那樣的罪孽會多深重──
骸並沒有安慰開始顫抖的他,而是用他甜膩的聲音說:
『這樣,綱吉知道我很愛你了吧?』
一瞬間,他的確產生過想要推開這個把自己擁在懷中的少年的想法。只要推開他,拒絕他的愛情,自己的心就不會變得無可救藥了。
為什麼沒有推開呢……
一定是,至今自己都在說謊的因果報應吧。
才會讓他們都不斷地以愛為名束縛彼此,然後往下沉淪。
綱吉看著窗外的村民們一如往常笑鬧地走過他們的房子,絲毫沒有介意昨天才又殺了一個人的骸就住在這裡的模樣。
如果有誰必須為這種習於死亡的生活負責,那一定不是殺人的骸,也不是為了活著而默不吭聲的綱吉,而是在這片藍天之上發了瘋的神。
這個世界裡的人,若是不去怨恨神的話,就會把自己的心逼到發狂。所以,把所有的錯全都怪罪給那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神就好了。不是他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是神決定我們這樣的命運,沒有人有過選擇的自由,大家都被綑在同一條鎖鏈上。
──要是這樣想就可以解除內心的罪惡感,也許就可以比較輕鬆一點吧。綱吉這麼想。
夜的誑騙欺詐 沉沉睡眠
委身給酒店高腳椅的愛情
髒掉的心之類的
那是因為太過溫柔的緣故吧
「吶、千種。骸最近超~奇怪的說!」
「……」膚色蒼白的高瘦少年兀自喝著他的咖啡,沒理旁邊拉著他袖子的少年。
犬雖然已經習慣朋友的冷淡,還是忍不住皺起鼻頭:「我說,聽到我在叫你的話就應個聲吧!」
千種側頭看了看他,然後伸出右手──「啪」地彈了他的額頭一下。
「好痛!搞什麼啊!」
「我應聲了。」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
「哪裡應到聲了啊!!」犬暴怒了。
回答的不是逕自喝著咖啡的千種,而是坐在他們身邊的紫髮少女。
「……剛剛……彈額頭的時候,有發出聲音。」
少女的右眼上戴著骷髏圖樣的眼罩,容貌雖然秀麗,坐在角落的陰影裡時卻彷彿失去實體般,幾乎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她似乎早就對犬和千種之間的互動習以為常,沒管犬一副火大的模樣,接續剛才的話題問道:「骸大人……哪裡奇怪了?」
犬閉上嘴,反而是始終沒有開口意願的千種淡淡說:「澤田綱吉。」
「咦?」
「妳應該知道骸會定期殺人的事了吧!」犬抓抓金色的頭髮。本來不想跟這個女的講這件事的……不過既然千種先開口了,這件事多她一個知道好像也沒什麼差別。「本來骸是不能殺人的,可是跟澤田住在一起以後就變了。」
「那就是說,骸大人的規則有一條跟綱吉有關?」
「……」千種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又啜了一口咖啡。
「大概吧!可是骸又從來沒跟我們解釋過他的親人規則!」犬一臉不滿。
「為什麼要解釋?」庫洛姆‧骷髏偏頭問道。
「就……」犬一時語塞:「這是禮貌吧!對朋友的禮貌!話說骸當初跟我們說朋友的規則的時候為什麼不順便把其他規則也講清楚啊!?」
「麻煩。」千種很簡潔地如此說道。
犬依舊生著悶氣,千種瞄了他一眼,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犬只是因為突然發現骸有事瞞著他們才生氣而已,等他肚子餓了焦點自然就會轉移,沒什麼好擔心的。
雖然個性有著超乎常人的冷淡,不過千種並非不能猜到骸不肯對他們說實話的理由。
『骸當初跟我們說朋友的規則』……就連這句話其實是謊言的事,千種也早就知道了。
或許那個叫做庫洛姆的女孩也知道吧。
──骸其實什麼都沒有對他們說這點,還有,即使如此他們仍然是骸認定的朋友這點。
「不過澤田到底是骸的誰啊?弟弟?」
「……戀人。」庫洛姆小小聲的說道。還在發牢騷的犬根本沒發現她說了話,千種則是瞥向她。
庫洛姆察覺他的視線,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千種面無表情地讓視線越過她,看向她後方的瓦斯爐。
「煎蛋,要焦了。」
「……啊!對不起……!」
「妳在幹嘛啊!笨手笨腳的!那可是本大爺要吃的甜煎蛋啊!」
雖然抱怨著,犬還是朝庫洛姆扔去厚手套,少女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接住。
「被燙傷的話很麻煩啦!戴上去!」
「……是。」
千種旁觀著這場混亂,心裡想著庫洛姆說出的那個單詞。
戀人啊……。
「骸,你又對澤田綱吉說了什麼樣的謊呢?」千種輕聲地問著那個不在這裡的朋友。
然後把咖啡杯扔進垃圾桶裡去。
等著骸從鄰鎮返家的時候,綱吉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見他對骸隱瞞的過去。
總有一天,這種一直對著誰說謊的日子……會結束的吧?再一下就好……一定有終點的。
但是、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只有一次也好,真想拋開自己的懦弱,用這雙手做些什麼──
「骸……」
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他看見自己的戀人背著他,倚著窗緣看外面太過眩目的陽光。
沒有多想,那句很久以前就應該說出的話,就自然而然地從他的唇間逸出。
「對不起。」
藍髮少年轉過頭,俊美的面容上漾著微微的笑意。──除此之外,就什麼都分辨不清了。
敞開的窗戶外面,回來的遠洋漁夫們正在海岸邊接受眾人的歡呼,熱鬧的嘻笑聲從遠處隨著微鹹帶苦的海風飄散到這裡來。這次又是大豐收呢、綱吉恍恍惚惚地分了心,幾乎想再重新入睡。
「哦呀……怎麼突然這麼說?」
綱吉半瞇著眼,望著因為背光而變成一團黑影的骸。
對他的抱歉並不是突然想說的。不過、是從什麼時候想說的,綱吉也忘了。
「……沒什麼。對不起,說了奇怪的話。」
──因為第一句謊言是什麼時候說的早就忘了,所以是什麼時候想說對不起的,這種事也早就不記得了。
骸走近綱吉躺著的長椅,伸手貼住他的臉頰。
骸的手掌就像玉一樣,很白皙,而且很冰冷。
「以前聽人說過,手很冰冷的人,其實心都很溫暖呢……」
「綱吉。」
為什麼要用這種聲音說話呢,骸。
明明你今天沒有殺人啊。因為你昨天才殺過一個人所以今天不會殺的。你會等到下一個月才再殺一個人,然後是下下個月、下下下個月,你才會帶著不知道又是誰的血腥味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你為什麼選了那個人殺掉的理由。
今天還不需要啊。
還不需要用這種壓抑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不需要準備用溫柔的聲音,一遍一遍跟我說你很愛我、不要露出傷心的表情、不要跟你提那句話。
一時之間,綱吉差點想要伸手捂住骸的嘴。
直到骸說的下一句話,才讓綱吉終於從半夢半醒間完全清醒過來。
「你先去庫洛姆那邊住一個月。」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kufufu……是一點無趣的小事沒錯。」
難得看到這個人的笑容會這麼緊繃。綱吉知道絕對不是什麼「一點小事」,但還是默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期限一個月……就是說,不管將要發生的是什麼,都是殺了某個人就能解決的事。
指腹來回撫摩著綱吉的臉頰,骸俯身吻了他,接著拉開綱吉還穿在身上的睡袍。昨晚、前晚歡愛的痕跡還布在身軀的各處,顏色艷麗得像是櫻花瓣就埋藏在肌膚之下。
骸坐在綱吉的面前,一手撐著下頦,一手握住綱吉的分身。
「骸……!嗯……啊……」
「綱吉的聲音真甜呢。」
儘管這麼說著,藍髮少年的語氣卻彷彿抽身在這場情事之外一般。
綱吉突然感覺到濃重的不安感。
骸一臉事不關己地玩弄著綱吉的柱身。修剪整齊的指尖刮搔著鈴口,跟平常的愛撫動作並無二致,綱吉的身體卻突然抽離了興奮的感覺。他撥開骸的手,自己坐起來整理被解開的衣服。
骸的表情流露了些許的悲哀。
綱吉起身走向廚房。
「──不要走。」
骸的手用力鎖住他的手腕,將綱吉拉到自己的懷中。
沉默了一會,綱吉的聲音恢復一如既往的明亮。
「……骸,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像這樣,單純的擁抱了呢。」
「kufufu……那是當然的啊,因為我每看到綱吉一次,就想要好好地在床上疼愛你──」
「……」
單單只是綱吉沒有應聲,就讓骸住了口。
然後他雙手環住懷裡的愛人,把臉埋進對方蓬鬆的褐髮之中。
如果依靠言語
就是模糊不清的原因
若是離開這雙手的話
就請不要再迷路了
雖然遲了很久,不過首都前陣子盛囂塵上的傳聞,終於也傳到這個位處邊陲的小鎮了。
「聽說王子的規則很驚人哪。」
「簡直是王家的殺人機器!」
「女王居然能瞞住王子的規則十年,也實在不簡單啊。」
「不知道宮裡是秘密死了多少人才能瞞下來的……」
村民們嚼舌根的聲音漸行漸遠。
綱吉坐在庫洛姆整潔的餐桌前,側耳聆聽村民交換的情報。
「綱吉……你不用擔心骸大人的。」
在褐髮少年前放上早餐,紫髮少女輕聲道。
「因為你在,所以,骸大人一定會沒事的。」
綱吉露出微笑。「謝謝妳,庫洛姆。」
從窗戶遠眺就在附近的骸的房子,那個家如今已經釘上木板條封了起來,主人則不知所蹤。
為了逃避「王室殺人機器」的追殺,以及在一個月的殺人期限到來時,一舉把對方給殺死。
「話說回來,為什麼女王這次會指定要殺掉六道骸?」
新的一批村民走過庫洛姆的窗前。
綱吉屏息傾聽著。
「妳不知道呀?那個六道骸,據說就是十年前殺掉上任國王的小孩喔。」
「咦?!」
「很驚人吧?也不知道他到底獲得什麼規則……」
「唉,這種危險人物,被殺也比較好吧?」
外頭大嬸的一句話,讓綱吉的心頭突然發冷。
「也是啦!雖然說也是躲不掉……不過村子裡有殺人規則的人,果然還是越少越好呢。」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
庫洛姆突然起身,以在她身上不常見的魄力,「啪」地用力關上窗戶。
「早餐要涼了……綱吉不吃早餐的話,骸大人會擔心的。」
少女平靜地說道。
綱吉拿起叉子,卻對盤中煎得金黃的煎蛋毫無食慾。
「庫洛姆。」
「……?」
「妳真的覺得、骸會活著回來嗎?」
「嗯。」庫洛姆面露困惑,但仍然點了頭。
綱吉抿住粉唇。
「……但是,如果我在的話……骸就會輸。」
「怎麼會?因為有綱吉,骸大人才能殺人的。」
庫洛姆無意的話刺痛了綱吉,他盡力忽視內心的不適感,說道:
「所以說,只要殺了我,骸就不能殺人了,不是嗎?」
少女圓睜著唯一殘剩的左眼。
「啊啊──要殺的人根本弄錯了嘛。」
像野貓一樣蹲伏在通往小村的路上的男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玩著手上的戒指。
現年十歲,別稱「王室殺人機器」的第一王子‧弗蘭,此時完全沒有好好完成母親交待的任務的意思,逕自坐在荒地裡發呆。
手上那張寫滿六道骸所有身家資料的羊皮紙已經被他全部撕成碎片。
母親為什麼不先下令殺掉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人啊。明明先殺掉那隻看起來很純真的兔子的話,六道骸那顆鳳梨根本就手到擒來,母親卻被恨意沖昏頭,要他非在這個月殺掉六道骸不可。
這下搞得他麻煩死了。
現在要殺的人是「六道骸」的風聲都已經放出去了,想聲東擊西也沒用。
「這樣一來就是正面對決了啊。」
me最討厭正面對決了。
「不過,這個月以內的話,就算挨打,你好像也不能還手吧?」
──這樣子的話,倒還算有趣一點。
弗蘭嘆了口氣,仰倒在石礫上,草綠色的眼睛望向湛藍的天空。
現在先睡個覺算了。屠殺鳳梨之類的事就先放一邊,等他午睡起來再說。
弗蘭之所以會被稱做殺人機器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個人的三條規則裡,出現一條殺人規則的機率大概有二分之一左右。出現兩條的機率就會驟降,平均每一萬人裡面才會出現一個,而且通常其中一條是屬於比較間接的殺人規則,例如骸的親人規則就是如此。
從這個國度裡所有人的規則開始被記錄下來開始,從來沒有人出現過三條殺人規則──直到弗蘭出現為止。
親人規則「母親每個月必須說出一個人名,令他親自手刃對方」。
朋友規則「一年內,可以殺掉一個朋友的妻子」。
愛人規則「女朋友可以活一年,一年後必須由他親自吊死她」。
不但是三條殺人規則,而且是三條明確的殺人規則。
友人規則限制屬於寬鬆型(也就是說,並非一定要去做的規則),年僅十歲的弗蘭也還不需要煩惱愛人規則,但他的親人規則──對於一直以來只是虛有其名,幾乎沒有實質軍事力量的王室……特別是對女王來說,不啻是一項強大的武器。
「骸,你真的沒問題嗎?」
金髮少年一臉擔心地問坐在酒吧角落陰影裡的同伴。
對方微微一笑,反問道:
「哦呀,我應該有什麼問題?」
「對方可是『王室殺人機器』不是嗎?!」
「那又如何?」
「什……!」
「對方殺人也只靠一條規則,跟骸大人的條件限制也一樣,你擔心過頭了,犬。」千種難得說了一長串的話──目的只有一個,要同伴乖乖就此閉嘴。
犬果然無話可說。
但若說是條件平等,也不盡然是如此。骸才剛結束上個月的殺人規則,而對方的殺人月份卻是從現在才開始;相對的,對方僅僅是個十歲的孩子,體力不如已是少年的骸,一旦輪到骸的殺人月份,那孩子幾乎必死無疑。
言簡意賅地說,現在開始的,就是期限一個月的追逐戰。
千種一邊想著,一邊問道:「澤田綱吉人呢?」
「我讓庫洛姆暫時幫忙照顧他。」
「是嗎……」高瘦的少年吃掉桌上的起司片,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會替你祈禱──祈禱澤田綱吉不會背叛你。」
「……綱吉不會背叛我。」骸臉上的笑容凍結。
「他也許不想。不過,骸,你的規則比起對方來說還要更不穩固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因為你的殺人規則不是依賴斬不斷的血緣,而是永遠無法證明到底還存不存在的愛情。」
在你心中 在你心中
什麼都已經燒塌殆盡了
不再猶豫遲疑的今天
為了你而希望支持
若是全都在說謊的話
躺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床上,過去不知不覺又悄悄潛入夢境之中。
──最開始來到這個漁村的時候,綱吉根本完全弄不清楚狀況。
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色、甚至是完全陌生的價值觀。
什麼是規則?
規則能夠做什麼?
自己……有那種東西嗎?
路上的人說的話雖然是使用他聽得懂的語言,談的話題卻盡是一些他不能接受的事。「今天某某人被兒子殺了」、「隔壁家女兒發了狂,親手把自己的兒子扔進海裡了」、「今天是某某人的八歲生日,他的規則是要在這天殺掉妹妹」。
「真可憐」──之類的話,一次都沒有從他們口中出現。
簡直像是他們從小就徹底接受這種事應該天天發生,麻木到忘了原來人類的感情裡還有「悲憫」存在著,而視這樣的事為天經地義。
他默默地找了一份工作,從別人的閒聊裡逐漸得知這世界的「規則」,然後偽造自己的三條規則,假裝自己也能在這個世界生存得理所當然。
綱吉租了一棟房子。搬進去的第一天,他在籬笆的另一邊,看見那個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大眼睛的俊美少年。
『哦呀,之前好像都沒有在這裡看過你。新鄰居嗎?』
『啊、是!對不起,我才剛來這個地方,什麼都不太知道……』
『kufufu……居然連先拜訪鄰居都忘了,真是個迷糊的人啊。』
『……我也不是自己願意的……』
藍髮少年彷彿聽到他的低語,薄唇拉出美麗的弧度。
『雖然迷糊,不過看起來並不是個無聊的人呢。我是六道骸,初次見面。』
『骸……我是澤田綱吉。』
那之後,骸偶爾會隔著一道籬笆跟他聊天。跟骸說話的時候,綱吉的內心總是有著一股不可自抑的歡喜。儘管綱吉會偽裝自己對今天又有誰因為殺人規則而殺人的事漠不關心,但偶爾他還是會不小心露出難過的表情,一次兩次以後,別人反而因此而疏遠他。在這種殺人與被殺都無可奈何的世界裡,沒有人希望別人露出責備的表情去提醒自己的罪惡感。綱吉對生命的悲傷是不見容於這個世界的。
想要不怨恨別人的活著──首先就必須學會怨恨神。這是綱吉工作的地方的麵包師傅說的話。他的女兒在十歲的時候,按照規定殺掉了他的妻子,接著就離家出走,至今都沒有回來過。
偶爾他會自嘲說他再一年就非得見到他的女兒不可,因為他的女兒每十年要殺掉一個親人,而今年他的女兒已經十九歲了。他從妻子死後就維持獨身,沒有再和任何女性生下孩子,就為了別讓他的女兒被迫一直背負家人的性命活著。三十年的話,她應該能活得很滿足了吧──麵包師傅一邊用力揉著麵糰,一邊笑笑地這麼說過。
但骸從不提起跟殺人規則相關的話題,像是他連咒罵神都失去興趣。不過,這卻不可思議地給了綱吉一種安心的感覺。從他來到這裡以後,所有人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說出今天又有誰如何被自己最親密的人給殺死的消息,等著誰嘆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骸只會跟綱吉聊起天氣、朋友之間的無聊小事,揶揄他的呆跟天真,邀他到家裡喝下午茶;一句都不曾提過「誰的規則今天又怎麼了」。
跟骸聊天的時候,會以為自己還在原本生活的那個單純世界裡面,會以為死亡不是隔壁幢房子正在發生的事,會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沒有一點辦法」的事──
會以為,自己還可以笑得很開心。
如果不要喜歡上骸就好了。
如果骸不要喜歡上自己就好了。
如果誠實地把自己說過的謊言全部坦白的話,骸就會很失望地收回擁抱自己的手了。
那樣的話、一定會覺得──
就連這個世界,都恐怖到讓自己不再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吧。
「終──於找到你了。」
毫無感情的聲音自口中逸出的同時,弗蘭微一偏頭,避開了刺向頭部的三叉戟。
「前輩,在你死前me有一件事很好奇耶。」
「哦呀哦呀,擅自認定了別人會死呢。」
交談的同時,手上的攻擊也毫不留情地持續著。
弗蘭似乎完全沒有掏出武器的意願,一味躲閃著。
難道這個小鬼有什麼計畫嗎?──才這樣想的骸下一秒就推翻了自己的陰謀論。
「前輩,me還沒去買刀子啊,這樣沒辦法完成任務的說。」
主動去找獵殺對象,然後對獵殺對象說自己還沒買武器?
「……你還真是神經粗到一個可笑的境界呢。」
「反正前──輩的殺人週期又還沒到。」
「你的日曆到底有沒有按時更新?」
「……啊。昨天去洗澡前忘了撕日曆了。」
即使如此,弗蘭還是一臉悠哉的模樣。不,與其說是悠哉,不如說只是單純的一個笨蛋而已。
「所以說,在me殺掉前輩之前,有一件事真的很好奇啊。」
弗蘭動作敏捷地跳到樹上,骸的三叉戟一揮,弗蘭所在的樹枝立刻斷裂,不過弗蘭已經跳到另一棵樹上了。
骸以為他想逃跑,沒想到弗蘭居然就只是待在樹上,語氣平淡地繼續對他說:
「說一下嘛,前輩。這樣下去me會好奇到沒辦法認真起來的。」
──實在聽不出來這個人到底哪裡有探究問題的好奇心存在。
「你到底想問什麼?」骸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青筋快冒出來了。
「喔,前輩要回答了嗎?好緊張──」
這個人到底哪裡是那架「王室殺人機器」了啊!
「你真的是很認真的在惹火我呢,親愛的第一王子殿下。」
三叉戟刺擊過去的同時,弗蘭又再度從樹上跳開,滿天的樹葉從他原本待著的地方紛飛而下。
「哪有這回事,你多心了哦。啊,對了,既然me的母親的日記裡寫說她認為你是她弟弟,那你就算me的叔叔,所以不應該叫me王子殿下,要叫me姪子──噁,算了,鳳梨叔叔怎麼想都很噁心。忘了me的話吧。」
「……」
殺氣全開的三叉戟把周圍的樹全都砍斷,弗蘭被迫跳到更遠的地方。
「維持你第一句話的正經感好嗎?我親愛的王、子、殿、下?」
「不要。Me才不想當你親愛的呢。」
「……你到底要不要問我問題?快點問完就能擺脫這個令人不悅的話題了吧。」
「好吧,那就單刀直入的問了哦──前輩的戀愛規則到底是什麼啊?」
骸停頓了一下,然後露出慣常的諷刺微笑。
「kufufu……好奇這個,有什麼意義嗎?想抓住我的弱點?」
「弱點只要知道殺人週期就夠了,這純粹是個人好奇而已。」
「哦呀……你認為,我會誠實回答你嗎?」
弗蘭草綠色的短髮隨著跳躍閃避骸的攻擊的動作而微微飄起。到目前為止,弗蘭都是只守不攻。
為什麼這個小孩一直在拖延時間?骸的腦中突然冒出這個疑問。對弗蘭來說,時間拖的越久,於他就越不利。他的殺人週期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難道他不恐懼無法完成任務的下場,準備讓自己去死嗎?
雖然不想承認,骸卻因為弗蘭始終如一的悠閒模樣感到焦慮。
有利的是自己,對方要死就隨他去,跟他無關。他只要在這裡收拾這個煩人的小孩就行了。
不過,弗蘭卻說出了讓骸凍結動作的一句話。
「──是因為,前輩想誠實回答也沒辦法嗎?」
「kufufufu,在說什麼蠢話呢──」
弗蘭微微敧斜頭部,打斷骸的話。
「前輩知道人其實有四條規則這件事嗎?」
「……什麼?」
小少年的表情終於不再維持平淡。
那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瓣,在聽到骸的反問以後──笑了。
最後一條規則,因為對別人來說根本不重要,所以根本沒人關心。就連生出這個理應背負四條規則的生命的母親也是、醫護士也是。
而且,自這個國度開始以來,所有人的最後一條規則都是相同的一句話。完全不似前三句規則的專斷蠻橫,反而像是神最後的叮嚀的一句話。
從來沒有任何負責記錄的醫護士會記下的一句話。
「對自己誠實」。
「多虧母親對你強烈的復仇心,讓她生我之前就交待醫護士要記錄所有她說出的話,打算把me利用殆盡,me才知道人有四條規則。前輩,第四條規則,就是自己的心哦。」
me的第四條規則是──「對自己問心無愧」。果然是很有me的個人風格吧?
既然這最後一條規則可以與眾不同……
你的心究竟獲得了怎樣的規則呢?前輩。
只是渴求的意思已經
將逐漸被削減的事情給
雖然清楚明白
雖然理解知道
在歸零以前都會持續下去
「庫洛姆……」
綱吉再次確認般的呼喚少女的名字。
庫洛姆嬌小的身軀橫躺在沙發上,依然陷在深深的沉眠之中,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綱吉輕吁了一口氣。
雖然是不想面對的過去,學到的事物卻意外的好用,真是個諷刺。
不過,這樣就可以確保庫洛姆暫時不會清醒過來了。
綱吉盡量輕手輕腳的離開庫洛姆的家。外面的陽光不強,那雙一向溫和的茶褐色大眼卻還是瞇了起來。
村內異常的安靜,安靜到連郊外的打鬥聲都傳進村內。
似乎還有骸跟另一個人的對話聲,不過比起樹枝刷刷掉下的聲音來說,模糊得幾乎不值一提。
綱吉毫不遲疑地舉步往郊外前進。
「──綱吉。」
「……!」
一個平淡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叫住了他。
不知何時,那個黑髮少年和那棟咖啡廳出現在道路的旁邊。
沒錯,是「不知何時」出現的。漆成嫩黃色的咖啡廳和削瘦的少年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條路上,強行擠開兩旁的房子以後,安穩的坐落在綱吉身旁。
咖啡廳的落地窗玻璃貼了這個世界裡根本不存在的隔熱紙,讓人看不清店裡面的狀況。木製的招牌上只簡單的寫了「山茶屋」做為店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而黑髮少年的身體輕靠在緊閉的店門旁,藍黑色無感情的鳳眼直直瞧著神色僵硬的綱吉。
「逃避是沒有用的。迷路這麼久也夠了,回去。」
綱吉的聲音輕微地顫抖著。「我不要……」
「你想活在謊言裡面嗎,草食動物。」雲雀輕哼,一抹微笑綻開在他的唇角,仍然是一點感情也沒有。
「生活在那個傢伙用幻術做出來的世界,你打算這麼過下去嗎──綱吉。」
「那又不會妨礙任何人!」綱吉激烈地反駁道。
「你真的以為那傢伙做這個世界,是為了安慰你嗎?」
綱吉咬住下唇。雲雀繼續用平靜到幾乎冷酷的語氣說道:
「還是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他留給你的遊樂場?他怕你寂寞?他不想你跟著他去死?──你真的認為其他那些弱小的草食動物說的話是對的嗎。」
「……」
「我沒興趣猜變態的腦袋在想什麼。不過,既然在乎那傢伙的人是你,你就自己用你那草食動物的腦袋好好想一次。我沒那麼多時間去接一個不想回去的笨蛋。」
雲雀說完就閉上眼睛。
咖啡廳的門前突然出現一個大大的立體看牌──「開店時間:PM2:00」。店門前的風鈴輕輕晃動,引出一股熱夏的涼風。
思考的截止時間,距離現在還有整整三個小時。
綱吉再度往郊區的打鬥地點前進。只是,步伐沉重許多。
我知道。其實我知道骸做出這個殘忍的世界的原因。
為什麼要做出這個規則重重、每天都發生那麼多「無可奈何的事」、就連最喜歡的「骸」到最後也做出傷害我的心的事、逼得我必須不斷不斷不斷說謊、必須怨恨造出這一切的神的世界──骸之所以創造這種世界送給我的原因。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是為了安慰我而造出來的呢。
親身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了整整一年的我最明白了。
骸不想再浪費自己的體力跟眼前的小少年周旋了。他停下攻擊的動作,異色的雙瞳如針般冷冷刺著弗蘭。
「告訴我這些,究竟想做什麼?」
「啊,me說過了,只是滿足個人好奇心啊。剛剛只是特別附送的情報而已。」
「真是令人不耐煩的附送物呢。──告訴你也無妨,我的殺人規則是『一個月要殺掉一個人,作為讓戀人活下去的交換』。」
弗蘭一秒也沒有猶豫地說道:「前輩在說謊。」
「……你完全沒有尊重別人的人格的禮貌呢。」
「因為根據母親的事件來看,這條規則根本就不合理啊。既然前輩出生時沒有人幫前輩記錄愛人規則,前輩是怎麼知道──『如果不殺人,愛人就會死』的呢?」
「……」
「母親應該是前輩的初戀。那麼,前輩為什麼會先得知『不殺人的後果』呢?明明就沒有愛人先因為前輩不殺人而死掉過吧。」
「哦呀哦呀……所以呢?」
「前輩的愛人規則根本不是殺人規則吧。」
有著草綠髮色和草綠色眼珠的小少年蹲在樹上,白皙的臉孔大半隱在樹裡,身形幾乎消失在濃密的樹冠裡。
「me做事蠻細心的說。比對過前輩在皇宮的殺人週期以後,就很容易發現──前輩的殺人週期根本不是完整的一個月,也許連前輩自己都沒發現呢……因為你都是固定在月底殺人的,不過,規則裡的一個月並不是像前輩以為的是日曆上的一個月。日曆的一個月有分31天和30天的差別;但是,規則裡的一個月,指的只有三十天而已。」
「……!」
「前輩也不知道分娩室裡的紀錄醫護士不只有一個的樣子。正式的醫護士的確在第三條規則以前就發病死亡了,不過助理的紀錄醫護士有寫下來呢、前輩的愛人規則。啊,對了,母親也知道哦,早在前輩開始為她殺人以前,她就先問過爺爺了。」
大概是因為這樣,前輩說了愛她以後,她才會恨你吧。運氣真差啊,前輩。弗蘭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骸。
「聽你的語氣,你也已經知道我的規則了?」
「母親送來的你的資料上有寫啊,當然知道。」
骸用冰冷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質問道:
「──那麼,你的好奇心,究竟是為了什麼?」
綱吉趕來這片草地時,剛好聽見了弗蘭的回答。
不帶一絲惡意,卻彷彿也沒有任何真正興趣的語氣。彷彿這句話跟弗蘭本身一點關係也沒有。
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說出那句話不可呢──
「me想知道,怎樣才能對愛人溫柔的同時,對自己的心殘忍。」
──肯定是因為,這就是骸創造這個世界給他的時候,最後一句想對他說的話了吧。
在我之中 在我之中
什麼都失去的話是無所謂的
不再被欺騙的今天
為了你而希望能被擁抱
若是全都變成謊言的話
像是他常玩的電玩遊戲到了終幕一樣,眼前的畫面瞬間暗了下來。
綱吉記得骸之前常常抱怨他太喜歡玩電玩了,每次都沒有時間好好跟他說話……結果他自己做的東西也這麼有電玩風,到底是為什麼呢……
畫面再度亮起,構築出景物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站在自己最開始租的房子前面。路上的地面溼溼的,感覺就是有人剛澆完花,把剩餘的水潑到門外。
「哦呀,之前好像都沒有在這裡看過你。新鄰居嗎?」
俊美的面容從花叢後面探出來,異色的瞳中閃出略感興味的光。
聲音在溫柔中帶著一點點的艷麗感,彷彿誘惑著他快些說出符合對方心意的答案。
綱吉微微一低頭,說:
「不好意思,嗯……我只是路過而已。」
「是嗎?真是太可惜了。」
藍髮少年顯然對跟路人搭訕沒有興趣,背過身。
綱吉深深一鞠躬,然後也轉過身。
往山茶屋咖啡廳所在的地方而去。
雲雀看到他以後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掏出懷裡的一張紙。
「小嬰兒要給你的東西。」
綱吉接了過去,沒有看信上的內容就收進口袋裡面。
雲雀瞄了一眼他的表情。
「知道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了嗎?」
「嗯。」
風又刮了起來,弄得風鈴叮鈴叮鈴地響。
綱吉隨手拍掉黏到身上的落葉。
「他要我恨他。覺得如果在有他的世界對我越殘忍,等到我回去沒有他的世界的時候,就會認為比起先前的地獄更加幸福。」
「……果然是變態的思考方式。」
「這樣說得可以理解的我好像也是變態一樣……」
綱吉苦笑。
鼻端聞到海風的鹹味,港口的船正揚起帆,潔白的三角帆成了視線之中的一個小白點。
拉開玻璃店門前,綱吉最後一次眺望著漁村裡平靜的一切。隱約看見遠處庫洛姆、犬和千種三人又聚在一起,共同往骸家的方向走去。
「──可惜我做不到。」
所以,留在這個一再責備骸的世界已經沒有意義了。
Though you try to tell me lies, I love you still, dear my lover.
And that's all I need to answer to your love.
──Fin.
●所謂的Free Talk
綱吉「終於結束了......(癱在店門前)」
雲雀「這故事到底要說什麼。」
弗蘭「me也很好奇啊。感覺氛圍亂亂的說,me的鏡頭也太少了。」
骸「氛圍亂什麼的不就是你的錯嗎弗蘭。可愛的小綱吉前面這麼辛苦在鋪梗,結果都是你一句『還沒買刀子』毀了這一切啊。」
雲雀「我也才出場一千多字而已,少抱怨了。」
弗蘭「那是因為麻雀前輩本來就只是來跑龍......(被咬殺)(倒地)」
綱吉「說起來,庫洛姆他們呢?」
骸「說要去買冰吃了。kufufu,安心吧小綱吉,他們一定會帶你的分回來的。」
綱吉「不...誰會擔心這個啊|||」
雲雀「所以這故事到底在說什麼。還有,我的故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始。」
骸「哦呀哦呀,小麻雀你很想演嗎?跟綱吉的親密戲?」
綱吉「不、不要再說了!總覺得想到不舒服的回憶......(抖)」
雲雀「......(微笑)」
骸「......(打擊過大)」
綱吉「總之,這故事......(掏出里包恩給的紙)純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等等!這根本不是說明只是推卸責任而已吧!再說這故事不是有原型的嗎!?」
雲雀「算了,變態的故事留給變態去讀懂就好了。」
綱吉「......這樣對讀得懂的讀者不是很失禮嗎(汗)」
骸「有什麼關係,反正還有個變態的作者墊底呢。」
弗蘭「被作者認定是個變態的鳳梨師父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唔噗!(被三叉戟戳在地上)」
骸「總之,一切都是作者的問題,雖然她不大想負責。」
綱吉「...我想FT還是到這裡就好了。下禮拜的出文...(翻開里包恩的信)由於作者最近玩戀戰跟Starry Sky玩得很嗨,加上老媽要用她電腦跟老爸老弟一起玩魔獸,所以會出哪篇不大知道,很有可能又會偷懶,請不要大意的趕快謀殺她,不過不要砸食指跟眼睛還有耳朵,她還沒破明智光秀的悲戀結局......好像就這樣。」
骸「雖然覺得這傢伙很混,不過這樣麻雀的文就會延到後面了,kufufu。」
雲雀「......(拿出浮萍拐)」
(以下紅屏屏蔽)(血淚)
○Free Talk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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